卫生间的锃亮的镜子看到七年前那个一腔热情、笨拙付出、不管别人是否想要的小姑娘。
她无奈地想,或许,她也从来没变,还是那个稚嫩又执着,只想对他好的年画。
顾天北感觉嗓子在冒烟,干得几乎要烧起来,他忍不住清了清嗓子,翻了个身,终于醒了。
迷蒙地睁开双眼,陷入一片昏暗,不甚明晰的小夜灯带来点点柔和的光影,堪堪看清眼前的景象。
细长的玻璃杯,蓄着八分高的清水,他用手心触了触,温的。
那水还没触到唇角,已然湿润了他的心。
顾天北就着温水吃下一片退烧药,趿上拖鞋走出客房。
外套被年画扒下来放在床尾,他也没穿,就这么单穿一件黑色的毛衣,悄无声息出现在洗手间门外。
两双各怀心事的眼睛在镜中对望。
年画见鬼般弹开,等看到他身上的衣服,拍着胸脯凶神恶煞地说:“你是打算把自己冻死在这,强行碰瓷吗?”
顾天北抬眸盯住她气势汹汹的模样,有些想笑,笑意在嘴边忍了忍,沉声说:“吃过药了。”
声音还是有些哑,低低沉沉的,有一种别样的磁性。
“吃过药了?”年画眼底流转一丝失望,撇开眼去,低声嘟囔:“餐桌上有面,你想吃就吃吧。”
说完,她低了头,侧身从他身边擦过,来到客厅。
黑衣黑裤的顾天北鬼魅一般,跟着她,亦步亦趋。
年画本就心绪杂乱,简直想躲他远远的,他微热的气息在身后清晰可闻,像个会发光的危险物,让人难以忽视。
她心虚地转身,想将人凶回去,怎料一个回头下巴就蹭到他肩头。
电石火光间,顾天北垂眸对她笑了笑,手掌抚上她后脑勺。
年画眨了眨眼睛,双臂僵直地贴住身体,一时间大脑有些断线。
顾天北就着这个极像拥抱的姿势,手指在她发尾划过,下一秒,年画眼前出现一片葱叶。
……
年画尴尬地挠了挠头发,对他眼底一汪浓的化不开的情绪选择性忽视。
“吃完面碗扔水池里就行,我就不送你了。”
年画僵直着声音抛下**一句逐客令,转身回房。
她长吁口气,在床上躺下,手指触到一片余温。
他刚睡过的。
连那枕边也都是他清冽温热的气息,让她杂乱的心绪更加无处可逃。
心里有只小虫子在蠢蠢欲动……
五分钟后,年画漫不经心地踱出客房,将顾天北盖过的被子扔回苏木白房间柜子里。
她从他身后饶过,餐桌吊灯下清俊的男人正慢慢挑着几根面,微俯下头,将面条放入口中。
那捏着筷子的手指白皙纤长,骨节分明,被灯光镀上一层旧日时光的滤镜。
而后,他偏了偏头,深深地望了她一眼。
年画清了清嗓子,将他的外套随意扔在椅背上,像对待不速之客般颇不耐烦地说:“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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