跟我们隐居山林?”
沈家军苟活下来的都是老将,这些人都与沈老将军有过命的交情,问话的是沈老将军帐下的一名火头军。老者年愈花甲,为沈家做了一辈子的行军饭。
沈愿之看着眼前高耸巍峨的城门,城中的欢呼声沸反盈天,灯火辉煌,却怎么也点不亮她心中阑珊。
看着眼前垂垂老矣的家臣,沈愿之轻轻颔首,“我也是这一个月忽然想明白的,逝者已斯,我不能让报仇的执念蒙蔽了自己的心,你们不舍万里追随于我,我岂能负你们?”
老者闻言哀恸不已,拂袖擦着眼角,“娘子言重了,将军于我等有再造之恩,娘子之命贵同将军,吾等理当舍命相随。”
沈愿之摇头,“不,已经死了太多人了,就算为了死去的将士我们也一定要好好活着。”
因为只有我们活着,沉冤总有昭雪的一天。说话间,沈愿之一行人再次入城。
而就在这时,原本大开的城门忽然落下木栅栏,两扇巨门慢慢合拢直至一丝缝隙都没有。
城门之上环伺白甲,满弓待发直指沈愿之。
“娘子,我们被埋伏了。”
沈愿之一把将老者往人群里推,“沈家军听令,不许护我,往人群里散!”
灯会人潮涌动,她就不信,司马昱敢放箭。
“杀!”
城头之上,夏侯神情冷漠,抽刀下令。
万箭齐发!
“别管我!快走!”
沈愿之神色大变,嘶声大喊。
但,无一人退,无一人逃,向来令行禁止的沈家军第一次违抗家主的命令,以身作盾将沈愿之护在身后。
他们一边挡箭,一边将沈愿之往人群里引,便是身死也要为小主人博取一线生机。
“负隅顽抗。”
夏侯纵身跳下城头,身执利刃直取沈愿之。
“叮——”
一剑剑鸣,白刃折光。
只见一黑衣少年闪现空中,少年身后背着一只木盒,剑意一出万箭震碎,就连夏侯也不敢与之硬碰,强行退回城头。
“墨舟?”
夏侯认得眼前的少年人,此前他曾在城外使出过徐清风的绝技,以一人之力独挡三军的武道天才。
墨舟木着脸,回头瞥了一眼身后的沈家军,“快去给顾娘子报信,这儿有我。”
沈愿之神情微动,这才想起现在顾妙音还在她的花船上。今日既有城门截杀,那便说明司马昱一早就洞悉了他们的计划。
“老葛,你们先躲起来,我去通知顾娘子。”
沈家军哪能任她涉险,“娘子莫去,老葛替你去!”
“这是家主令!”沈愿之面露厉色,隐约有已故沈老将军的影子,“今日计划是我一手谋划,顾妙音信我才落了圈套,我不能弃她不顾,这不是我沈家家风。”
闻言,众人神情悲愤,眼眶微红。
“诸君放心,我沈愿之命硬的很。”她扬唇一笑,此刻的她不是西蜀魁娘子,而是将臣贵女。
花街水巷之上,丝竹绕耳,人声鼎沸。
“魁娘子!魁娘子!魁娘子!”
顾妙音静坐在香阁中,对于两岸齐唤她出场的声音置若罔闻。
落英推门而入,眼里满是担忧,“顾娘子,娘子怕是赶不回来了,如今百船歌舞都也已献礼,只剩咱们遮月楼了,这可怎么办?”
顾妙音眸光轻敛,懒懒道,“能怎么办?只能跳咯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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